
平安夜的泪在元宵夜流
﹙一﹚平安夜已经过去,元宵夜又快到了。我在严寒的深冬回到了故乡,回到了我热爱的这片土地。看着宁静的乡村被人们准备过新年的热闹打碎,我说不出是嫉妒,还是怨恨。但我知道这热闹是不属于我的,所以我一个人漫无
﹙一﹚平安夜已经过去,元宵夜又快到了。我在严寒的深冬回到了故乡,回到了我热爱的这片土地。看着宁静的乡村被人们准备过新年的热闹打碎,我说不出是嫉妒,还是怨恨。但我知道这热闹是不属于我的,所以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小路上走着,回忆那些为了忘却的纪念,回忆那些永不能忘却的纪念。人活得快乐的时候,很多东西自己不太在乎,或者在乎得不很深,而非要等到失去以后,才发觉自己的愚蠢,才发觉这颗心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隐隐作痛,才知道提起笔写写那些叫作伤痛的文字。
比如像我,在奶奶、父亲和姐姐活着的时候,对于他们的话语,不很在意,有时候甚至厌烦。而等到他们离我而去,才忽然觉得生命里少了一点微笑、一点快乐,多了一点寂寞、一点伤心,那微笑的快乐的怎么找也找不回来,那寂寞的伤心的怎么挥也挥之不去。而当自己回首凝望,仿佛一切还在昨天,还在眼前,还萦绕在我的耳畔。我是一个容易伤感的人,但我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有些东西,往往不能解释,或者没有解释,只能说是缘。就像平安夜,就像元宵夜,于我,就有万般的情结。我在寂寞的小路上走着,一路向前,没有人伴我,看着荒芜的野草像我一样沉默得不言不语,没有梦,没有笑,却像我一样沉默着千思万绪。于是,我想到了天堂,想到了永远离我而去的奶奶、父亲和姐姐。
﹙二﹚
我首先想到的是父亲,因为他在奶奶和姐姐之前先离开了我。我记得四年前的平安夜,哥哥打来电话说:“离离,爸爸死了﹗”我听见哥哥的声音在电话的那边颤抖,但我无能为力,我不能安慰他,我也不知道谁来安慰我。其实,最美的语言在那个时刻都是多余的,只能增添眼角的泪痕,心灵的伤痛。第二天我坐早班车回家,在车上我狂乱的想,想父亲的一生,想父亲的苦,想父亲的累,想父亲五十年的命运,于是我狂乱的流泪,狂乱的伤心,仿佛忘了其他人的存在。泪水流出来,擦干;擦干,再流出来。我无法止住世界上最高尚最真实的那点晶莹!现在想想:就那么一双小小的眼睛,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泪水藏在里面呢?我无法解释。我回到家,父亲安安静静地睡在堂屋里。看着父亲紧闭的双眼,想起父亲患心脏病十年的痛苦和煎熬,我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泪水再次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冰凉的感觉,宛如我那时的心情,也像我此刻的心境。我想,我还能做什么呢?我慢慢地跪在父亲的面前,磕了三个头,我真想对着苍天狂吼,可惜我没有,我没有勇气,因为我怕扰乱父亲酣睡的梦,也怕扰乱父亲寂寞的亡魂。
农村人的丧事是很特别的,但也是最普通的。在农村,办丧事也分几种等别。有钱人家一般超度七天,把丧事当作喜事办;中等人家一般超度五天,也把丧事当作喜事办;而穷人,一般超度三天,办一个大安葬,把丧事办成真正的丧事。我在另一篇《忆父》里写道:“是穷人,有一二亩土地,终可活下去。若无土地,亦可去充乞人。父亲无至于乞人,亦未通富门,便是一辈子土地,一被子躬耕。”可知,父亲是一个穷人,我们也不富,就为父亲办了个大安葬,真真切切地超度他一场。我记得,父亲的棺木还没有准备,于是就现买。看着现买来的棺木摆放在灵堂上,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因为我怕再也见不到父亲的容颜,我也怕有一天我会记不住父亲的模样,于是我静静地看着父亲,想把他的笑、他的哭、他的一切一切都装进我的心中。可是我好恨,好恨我自己,我不但没有记住父亲的容颜,反而四年来渐渐忘却了父亲的模样,甚至连父亲唯一的一张照片,也不知丢往何处。承服的那天,我跪在父亲的灵柩前,锣鼓的声音击得我的心一下比一下碎,泪水也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流。按照道场先生的吩咐,我滴了三滴酒祭奠父亲的亡魂,在众人的面前喊了三声“爸”,却喊得我心力交瘁,喊得众人眼泪莹眶。念读祭文的时候,围观的人们,谁也没有说话,谁都不想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完,听完父亲的一生。第二天,父亲被抬上了山,葬在我爷爷的右面。当揭开棺木殓棺的时候,我看见父亲在里面安安静静地睡着。阴阳先生慢慢地念到:“生者!生者!你的生魂,出!出!出!亡者!亡者!你的亡魂,入!入!入!”。听着阴阳先生的话语,我多想睡在棺木里的不是他,不是我不满五十岁的父亲。按照农村的习俗,我用衣服兜着一把土撒在父亲的棺木上,然后磕了三个头,就把棺木盖上了。
现在想想:那竟是我与父亲的最后一面。此时此刻,我与父亲阴阳两隔绝,我只能悄悄地为父亲祈祷:愿父亲一路走好。父亲走了,没给我留下什么,他也没有等到先送走奶奶,而是一个人先行。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我找到了父亲病里偷闲所写的家传,还有写给自己和奶奶的祭文。读着父亲写给自己的祭文,我的心一阵阵酸楚。对于奶奶,他这样写道:“为儿也愿先送娘,送娘抬上古山冈,又看阎君簿上账,若儿命短有何方?”我理解父亲的这份感情和悲伤,但父亲确实没有实现这个愿望,他只能写道:“我确实无能力奉娘安享,黄河水倒倒流怎不悲伤?”父亲已去世四年,这四年来我成长了很多。每当想起父亲的时候,让今天懂事的我,好想痛哭。我想:父亲也该瞑目了罢!
﹙三﹚
生命是不可预料的,谁也不能,我们只能听老天的安排,我们只能尽力而无撼,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命运。我沿着这条寂寞的小路向前走,我知道前方有我的思念在等待着我。我思念着前方坟墓中的父亲,也思念着前方坟墓中的奶奶。因为,奶奶在二十多天前的平安夜静悄悄的离开了我。哥哥打来电话说:“离离,奶奶死了!”还是四年前相同的话语,还是四年前相同的声音,只是略显苍老了一点。我静静地说:“知道了”。其实,我知道什么呢?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奶奶在临终前是否还牵挂着我,也不知道奶奶是否为能见到父亲和姐姐而高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颗心好痛好痛,没有一个地方可以靠岸,可以搁浅,可以停留。那时,我在远方,还没有回来,我没有在奶奶的面前听她的临终遗言,也没有听到奶奶临终前呼唤我的名字。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我只是在平安夜选择了一个黑暗的角落,悄悄的想我的奶奶,悄悄的哭。奶奶死后的第三天,我回到了家。看着奶奶的棺木摆放在哥哥家的堂屋里,和四年前父亲的去世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换了人,换了地点。我站在奶奶的灵柩前,久久注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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