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出门的时候，犹豫了很久，因为不知道要穿什么。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上面显示今天晴，零下五度。我生活在北方，这个季节还颇为寒冷。
翻了十分钟衣柜，找出一件毛线和衬衫的两件套，想了想，又在外面加了一件薄风衣，然后不伦不类地出了门。
外面的阳光很清澈，照在身上有种微暖的幸福感，凉风也吹拂的恰好温柔，让我想到那年早春。
那时候我才十六岁吧，每天上学的时候，我都会路过一个高中，学校没食堂，因此中午回家吃饭我也会路过那儿。
我和好友中午是一起走的，她的母亲在那所高中工作，因此她就直接去母亲那吃饭，我回家。
我记得那个时候，路边的细柳都抽出了细细的叶子，校园里的梨花也开了满树的莹白。就在清澈的阳光和凉凉地花香里，我遇见了一个男子。他带了个黑框眼镜，白色衬衫，微微笑着和别人说着什么。
他长得好高，我只到他的肩膀上方。我微愣地看着他，那样干净的面容和好看的微笑，让我一下子就沉沦在早春的长街上。
每天中午，我都会晚一些出来，这样，就可以恰好地碰到他。我喜欢看到他的微笑，和和别人侃侃而谈的样子。
我问好友，我说，他是谁啊？
好友颇为惊讶的看了我一样，说，他？他是高三的学生，全校没有人不知道地，一模第一名呢！
他姓郑。
那时候我正忙着中考，他忙着高考。有人觉得，中考其实并不是什么辛苦的事情。但我觉得，中考甚至比高考更加辛苦。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拼死拼活的做那些习题，不知道为什么要考出好成绩。而到了高中，大家都长大了，知道了如何努力，知道应该怎样走出自己的人生。
在那段微微痛苦的日子里，我觉得，能看到郑就是一种希望。晚上忙碌的时候，我会想，他是不是也没睡？
但我从未和他说过话，他不认识我，同样，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他是所有模拟考试中的第一名。
中考结束之后，我就要告别这个小镇了。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那条长街上。那天午后，他一个人，低着头走在街上，我和他最近的一个距离是，擦肩而过。
他考上了清华大学，我离开了小镇，去了一所重点高中。
后来好友告诉我，他曾经数次返回那个学校，给他们做演讲，讲那些高中生活。听了好友的话，我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身影，白色衬衫，黑框眼镜，他是时光里的干净少年，像早春的梨花一样，微凉的，但又温柔的。
一阵冷风吹过来了，我颤了颤，将风衣领子整了整，似乎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遇到过一个人，他会在我们痛苦的时候，给我们一种希望，一种明亮。
就像是上帝赏赐的一样。
早春，乍暖还寒。想起那些日子，总会微微翘起嘴角，笑，原来，我们早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