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琥珀
2005年10月25日。凌晨。我对时间的观念不是很清晰,我却知道今天的日期。现在还只是凌晨,天亮之前会有一段最黑暗的时刻,没有光影的黑暗。幸好不是绝对的黑暗,我还可以分辨街道的轮廓,我还可以感觉自己的
2005年10月25日。凌晨。我对时间的观念不是很清晰,我却知道今天的日期。现在还只是凌晨,天亮之前会有一段最黑暗的时刻,没有光影的黑暗。幸好不是绝对的黑暗,我还可以分辨街道的轮廓,我还可以感觉自己的气息,不至于让我以自己走在另外的世界。那又会是怎样的世界呢?转过一个街角,我见到了今天的第一片光,绝不明亮,却也绝对是光,昏黄的悬在前面不远处的墙角。那昏黄的一团,离我越来越近,近的让我能看到里面很多的生命,生命都是围绕光明的,却不肯安宁地飞舞,碰撞,玻璃灯壁上丁丁作响,也许不到天亮,它们就已经死亡,在短暂的生命里,它们会不会沉思,会不会回忆呢?
记得有个女孩子说过:“……回忆是有形的东西,被它包裹,你就会成为一枚琥珀……”。我攥紧手,一块圆润充实着我的掌心。
灯光忽然变暗,一闪又亮起来,我感觉到这一闪似乎很慢,光雾如一团慢慢升温的黄油,在凌晨的黑暗中蔓延开来,逐渐包裹住我缓缓走近的身躯,时间似乎因这黄油的胶滞变得缓慢甚至停止了。好象我手中的这块琥珀。那灯又一闪,却灭了。
我没成为琥珀,又回到黑暗中。
我拧开门,里面是更加的黑暗。却没有开灯的念头。如踏进悬崖般探着脚,踏实的地板却没有给我什么惊喜。又拧开一扇门,看到不清晰的窗子的轮廓。找到了书桌,坐进了后面的椅子里,疲惫或黑暗的压力拉下我的眼帘。可我并不能安睡,也许是工作的性质决定的,也许源自天生在内心的敏感,或肉体上的神经衰弱。
一丝不安就会让我睁开眼睛,这次,我看到了一个在黑暗中悬浮的影子。
瞳孔稳定以后,看到他并非悬浮的,只是隔着桌子坐在我的对面,我只能确定他是个人,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面目。我诧异他来到我的房间而我竟无警觉。这是不好的预兆,也许,我需要考虑换个工作了。
一张纸,推到我的面前。“我要知道这房间里今晚发生的事,今晚,所有的事。”
我刚把手放在那纸上,忽然另一只手掀开我桌上的手提电脑,显示屏正对着我,不很强的亮光刺疼了我的眼睛。“这上面有帐号,里面的钱足够你买最好的设备。”
眼睛要黑暗与光线间要有适应的过程。我合上电脑,对面仅有一张空的椅子。
其实我无所谓黑暗与光明,我的工作也在于这两者之间。很容易准备好一些设备,很容易找到地图标注的房间。人都有探险的天性和窥私的嗜好,可我早已麻木,并无刺激的快感。这样无味的生活会让我觉着不如不活,可我还在无味的工作,为了无味的活着。
望远镜,照相机,支在了目标房屋对面的天台上,太阳能的集热板和天线的支架,足够隐藏住我和我的工具。
秋天的阳光还是很热烈,将我的眼帘照成了红色,我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当需要睡眠时总不能入睡,现在需要清醒的时候却不能集中精力,矛盾无处不在,总让人陷入不如意的消沉。
太阳从左手转到了右手,那半开的窗帘内,除了阳光偏移的明暗,没有任何变化。其实他要的只是晚上的状况。我本想从白天获得线索的,也是不能了。然而我确定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工作了。
我想站起来,却梦魇般的不能动,阳光照在我脸上,我却又回到黑暗里,黑暗里还有波涛汹涌。
我顺利地实施了我的工程后,天色真的沉入黑暗里。窃听器、摄像机、我装了所有能用得上的工具。那卧室里有一张床,宽大的床,洁白整齐的床单,让我很有躺下来的欲望。我的手指不加任何力量的抚过床的一边,微微的摩擦,如同浅潮涌岸的细沙,不知道已隐藏或将带来什么样的秘密。
一直认为灯光是对黑暗的污染。走在华灯初上街道,有点窒息的感觉。一个酒店门口,有人在招呼我,“快点快点,就等你了啊!”是一次聚会。果然只有一个空位子了,我坐了下来。“……让我们记住今天,1995年10月25日!”前面的话我没听到,我只听清这一句。然后举杯,欢呼,喝酒。
真不记得这聚会的缘由,然而气氛很好。各自找对手推杯碰盏。一只杯子举在我面前,杯子的主人是个女孩子。她坐我旁边,其实我也早留意到她,只是看她怯怯地坐在哪里,终究没好主动搭话。她喝的是红酒,干红。别的女孩子都是把红酒兑在一种叫雪碧的饮料中,所谓的“红粉佳人”,而她喝的是纯的干红。我喝的是白酒。
我对她说,酒,红酒也好,白酒也好,我把它叫做“生活的泡沫”。我一直认为酒是活物,在人的体内,体现它自己的生命。它幻化的美景也如泡沫般转瞬即逝。
红与白。我们品味不同的酒,却是相同的感觉。我不知道一个瘦弱腼腆的女孩子会有这么大的酒量,其实我们喝的数量早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酒量。
我们似乎在相互搀扶着呕吐,然后用纸巾和袖子试图擦到对方的脸。我们却终于回到我的住所,除了躺下,再没任何的气力。然而天花板摇晃着旋转,我躺不安稳。我们同时翻身抱住了对方。体内的热量膨胀着,我们都在撕扯着,不管是谁的衣服……不知过了多久,我独自在仍然旋转的床上恢复知觉,白色的床单和被子凌乱却忠实地包住我赤裸的皮肤,是陷入细沙的微微粗糙的感觉,可我的手心留下一颗温热的圆润——在她心跳的位置,我抓住了它,却没了她……
一丝不安就会让我睁开眼睛,黑暗中悬浮着一个影子在晃动,我定定神,一个人隔着桌子站在我的对面。
我常会有同样的梦,或者说,这不是梦,只是一个记忆的片断。可这个片断只到此为止,即使没有人来,也只是到此为止。
我看过心理医生,据说做我们这行的都要去看。我最愿意看的医生也就是心理医生,没有药苦针疼,而且可以闭上眼很放松的半躺着。
“你说看到了什么?”
“阴暗的一条路,两边长满树和草。”
“你要向哪去呢?”
“一直向前走,要弯曲的周折中没有方向和尽头。”
“不能停么?”
“后面一团黑影跟随我,慢慢把我包裹,我挣扎,窒息……我在快死的时候好象醒了,觉到了地球和宇宙的转动,没有床,没有墙壁和天花板,只有旋转……”
“你常喝醉么?”
“不常,除了我的生日。”
“你生日是……”
“10月25日。”
“你每个生日会喝醉吗?”
“不,除了1995年。”
“那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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