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借住的城市之凯里
我走进凯里的时候,开始下雨。虽是预料中的天气,但多多少少还是破坏了我初次莅临黔东南的兴致,同时也勾起了我对你的某种兴趣。我闭上眼睛,让感觉从湿漉漉的夜晚转移到另一片黑暗。确实,只要我一闭上眼睛,你就会
我走进凯里的时候,开始下雨。虽是预料中的天气,但多多少少还是破坏了我初次莅临黔东南的兴致,同时也勾起了我对你的某种兴趣。我闭上眼睛,让感觉从湿漉漉的夜晚转移到另一片黑暗。确实,只要我一闭上眼睛,你就会从城市隐秘的角落里窜出来,带着古典或朴素的情绪,无言地看着我,就像我现在直视黑暗全部的内涵一样。那个中年汉子指引的线路的终点是大十字,他热情而好客的中心意义也是大十字。从火车站坐上中巴,晃悠十几分钟后就能直达大十字,那是凯里商业和文化的中心,说俗一点,是黔东南首府的心脏。我感兴趣的不是首府这层意义,也不是我将在这个心脏区域居住,或游逛,或花点票子买醉买欢,跟所有浪迹天涯的男人一样毫不遮挡自己作为男人的真性情,也不是出于安全,而是一种意会,一种潜移默化中的感应,这个并不壮观的城市,在我刚刚在雨歇之后的片刻工夫里,就用它迥异于高原之下的物质世界的声韵向我暗示了这一点。
一个卖花的姑娘静静地坐在建设银行外面的台阶上,注视着悠闲人群之间的空隙。我发现这个现象,就如同发现了凯里的某个特征,它只乐意处在时间流逝和空间转换的罅隙,以一个少女那样的清醇和美丽。
美,是自由的,也是孤独的,寂寞的。姑娘是美丽的,她的平静没有掩饰她的孤独,那些白色的花朵和花朵的芳香,也没有淹没她的清贫。你是不是也注意到了这个乡下来的美丽而清贫的姑娘,在你第一次光顾凯里的时候?你不会也像我一样,还没来得及在物质的凯里市区搜寻它的故事的时候,却先注意到一个极不起眼的人,成为你对这个城市最初的理解,在开始撰写文章的时候,以她作为开场,其实就是结尾?如果你没有这样的开端,那你一定闻到了凯里特有的清香,花粉、花蜜和乳汁混合的味道,那我可以对你说,这些可以醒脑的芳香,与眼下这个清贫而美丽的姑娘有关。
我感到孤独,寂寞在血液里奔涌。卖花姑娘的实质就是,在白昼,高原委身于她的美丽,而在夜晚让她委身于因为热闹而寂寞的城市,鲜花仅仅是表象。
我要将买来的那束白色花朵献给你,连同那个姑娘在我接过她的花朵时甜美的微笑。但我在大十字商业化的夜晚里开始习惯性的游逛的时候,雨再次降临,几家正在搞促销的大商场则忙得热乎,仿佛这司空见惯的高原夜雨,是专门替他们捎银子珠宝来似的。
我转向另一块商贸区域,雨也在几分钟的恐吓之后,将一轮洗得干干净净的月亮搁在了平滑的天上,将一丝丝从云彩里抽剥出来的懒洋洋的、带着雨云腥气的微风撒在商贸区里。这种美妙的感觉一上心来,金钱世界的花哨和利益分配的喧嚣,就仅仅是人类生存的某种音符了。你一定在此转悠过,我也需要这么转悠,这么不紧不慢地寻找美食,或美人。名牌服装和运动鞋专卖店与外面没任何区别,有些店面的讲究,大抵也比得上贵阳重庆的,不同的是,这高原边缘的城市里的服务行业,似乎注意到了人文情怀最起码的要素:真诚、热情、大方、自然。你也许厌恶大都市里那些冷漠的“大熊猫”眼和监工一样疑虑丛生的神态,因而也会像我一样带着审美主义者的眼神从一个区域,欣赏到另一个区域,然后以购买一件衣服或一双鞋子,加一句真诚的赞美而作为对这片商业区域的人文与商业鉴赏的完成形式,然后美美地吃上一碗当地的小吃,哪怕是臭豆腐。显然,这里的小吃与那些热情的繁华地带的人心是一致的,这里的臭豆腐自然也比江浙一带的臭豆腐美妙得多,不仅仅是美食本身的味道,还有人情的味道。
日子把一些记忆丢在了生活的别处,或者交给了别处的生活,让你适应,或者让你自己抛弃你自己,或者永世不用寻找故乡或故人。但我却在凯里找到了故乡的声音、风味和神采。辣椒,花椒,原材料,四川方言,形似到神似的人。生活把我们安置在一个地方,却把梦放在他处,于是就有了漂泊。当生活将梦带到我们的面前,放在我们的手心里,我们又开始刻骨铭心地思念故乡。当生活将思念放在一碗美食,或一声相似的方言里而成为乡音,或一口辣椒的热烈里,我们不需要老去,不必动用理智,更不必依赖成熟,练达和机心,就能领悟生活,故乡和美的涵义,那是需要才情的,而更需要的,还是真诚,不管是爱还是恨,是肯定,还是否定。
虽然日子丢了,但活着仍然有着无以穷尽的诱惑。我们常说的诱惑来自于熟悉的人事和处境之外,无论是青春年少时节,还是在渐入中年之境地之时。我曾见到新生的婴儿那一碰即可融化的娇嫩,也见到皮干肉缩二目失神的人在片刻间别离人世,我们所见识的世界无外就是生和死对立又胶着的景况。我日日如尘土落下一般坠落如日常生活的时候,并不以为与种子的落下可以发芽开花结果一样是一种自然趋势。世界越来越小,因为日常性的生活左右了性灵发散和思想游弋的空间,也因为蛰居的形式过于安全,稳妥和固定。多少人把稳定的工作,收入和住房,当成一生的追求,当追求得手之后,他们也感觉到一生就如此了。生存中心的确定,直接促使了所有才情的浪费,时间的浪费,精力的浪费和梦的破碎。于是,我们得从旧的生活中出来,到新的境地中去。比如之前去过的诸多地域,现在正在经历的凯里。
从步行街里出来,月亮躲进云层中去了。无花果树和梧桐树,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木,一堵堵墙一样,将凯里的街道腾出来,放在黑暗里,而被挡开的房屋,开始了它们每日必须修炼的科目——睡眠。
我继续游荡,带着远离的都市,却尽兴于世外某一地域的自在,转过了一条又一条整洁的但带着少数民族气息和风味的街道,看到无数老式的建筑和匆匆而过的人,也见到了凯里学院的大门。要是在白昼,我想必是要进去看看的,但在此刻,我轻迈双脚,就过去了。中国高校千篇一律的形式和并不深刻的内蕴,即使隐匿在深层次的黑暗或含蓄的神气之中,也不见得就是深刻和富有真正的神韵,有时,真的如和一个少数民族的兄弟或姐妹说几句朴实的话,唱一曲原生态的歌,跳一曲活跃心灵的舞蹈。这么想着,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从身边走过,他们哼着孙燕姿的《绿光》,比我还轻快地走着,然后,走进了学院。这使我想起了我的大学时光,片刻之间,倒被深深地感动着,不管是流行歌曲的俗气,还是年轻人的激情,此刻都成了美,而身为教师,却从不曾为自己是教师或教师生涯而自我感动过一回,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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